对于今天的孩子来说,他们不能了解什么叫做“贫穷”,虽然可能听说过很多类似的故事,但都 没有亲身的感受,因此不会有很深刻的体会。
事实上台湾在20世纪50年代有过相当贫穷 的阶段。我今天要讲的故事就是一个5岁的孩子 在1953年台湾中部,亲眼看到的一个贫穷的景 象,这个5岁的孩子就是我。什么叫做贫穷,由
几个情况来描述:第一个就是吃饭没有桌椅,过 去在乡下,吃饭的时候用一条长的板凳,那条板 凳在家里是多功能的,大人可以用它来乘凉,看 戏的时候搬过去,吃饭的时候就搬出来,吃饭没
有桌椅,我们是蹲着,或站在旁边吃,板凳上面 摆着碗跟盘子。碗中没有饭,只有一些蕃薯签, 就像今天麦当劳的薯条,但是上面还有很粗糙的 皮,只有一点点米,好像撒胡椒粉似的,那就叫
做蕃薯粥。盘中没有菜,当然更没有肉,当时吃 的是粗盐,像小花生米那么大的粗盐,就是尚未 加工成细盐的粗盐。炒得很细的葱花,那个是要 让我们下蕃薯签吃的。上学没有鞋子穿,当时我
还没有上学,我看附近小学都没有人穿鞋子,听 说是中学以后才有鞋穿。晚上没有灯,水电什么 都没有,点一盏小油灯,大概七八点大人就将它 吹熄睡觉去了,小孩子有时还抓一些萤火虫放在
瓶子里,怕晚上太黑看不见。更严重的是上厕所没有纸,使用平常削好的竹片刮一刮就算了事。 在厨房里有一块布,那块布就是浴室的帘子,要 洗澡的时候把它拉下来,帘子后面就成了浴室。
这样的一个状况,是在台湾50年代像我这样的 孩子,当时所看到的一个贫穷的景象。
富有的生活可能个个不同,但贫穷的经历却 是相似的。台湾经历过的贫穷景象,在大陆也同样 存在,甚至至今仍然存在。大陆土地面积广大,幅 员辽阔,不同的地区自然环境和生活条件就非常
不同。在改革开放以前,贫困的地区非常多,尤其 是贫瘠的山区和少数民族地区。那个时候,不要说 是西部的黄土高原,就连东部地区,也是非常贫穷 落后的。我们公司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员工,在我
们谈到大陆的经济发展时,一位山东籍的员工就 跟我们说起了发生在他家乡的故事。山东省是个 靠海的省份,也是全国的农业大省,东边靠海的地 方比较富裕,而西边靠内陆的地方比较贫穷。山东
省德州市就是靠近内陆与河北省接壤的地方。当 地土地贫瘠,土壤大多属于盐碱地,不适宜种庄 稼。就连村民日常饮用的井水,都是带有咸味的, 井水必须烧开才能喝,而且要泡茶,当然茶也是最
普通的,不烧开的水喝下去要拉肚子,不泡茶则苦 涩难咽。当地的农民通常都是靠天吃饭,风调雨顺的年景,粮食的收成就会好一些,打回的粮食除了 留下口粮和来年种地的种子外,多余的粮食可以
用来换些农副产品或生活用品,奢侈些的还可以 在过年的时候,做一套新衣裳;若赶上灾年,无论 是水灾或是旱灾,对于从地里刨食的农民来说,就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地里的庄稼被淹或旱死,最糟
糕的光景当然就是颗粒无收了。收成不好的时候, 农民只能靠国家救济的少许粮食再加上挖野菜来 度日,甚至会有逃荒的情景出现。在温饱尚不能解 决的时候,其他的生活条件就更谈不上了。也有这
样的农民家庭,全家人只有一套像样的衣服,那还 只能是在有婚丧嫁娶或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 由家里最有威望的人穿,而全家人平常的衣服都 是破破烂烂的。农民的房子大都是一间屋子半间
炕,土垒的火炕上没有什么铺的盖的,一家人只有 一床破棉被。全家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除了装粮 食的木柜还算完整以外,就只剩下三条腿的桌子 了,那一条腿还是用砖头垫起来的。家家都必备大
水缸,吃水要到村里的井去挑,挑满一缸水往往要 来来回回十多次,电是没有的,而家里的油灯也 只有在来客人的情况下才使用,煤油灯会冒出阵 阵黑烟,呆的时间久了,两个鼻孔都会变得黑黑的。
农民没有什么娱乐方式,也没有什么信息来 源,最主要的娱乐方式和信息来源就是在吃晚饭 的时候,男人女人都捧着一大碗稀糊糊和玉米面 做的饼子,自发地都到村头的大树底下。男人在一
起说说各家地里庄稼的长势和来年种啥的打算, 饭后相互交换一下自家地里种的旱烟;女人会先 看看各家主妇都做了啥样的晚饭,再就是关心谁 做了花衣裳,谁家又生了个娃儿。孩子们通常都是
无忧无虑的,除了和伙伴们追追打打外,还要到父 母的碗里讨些吃的东西。每天村里村外发生的一 切,甚或是国家大事,就在这段时间里传遍全村的 每个角落,这就是一天里最主要的交流和娱乐
了。当夜幕降临,人们四散回家后,整个村庄又恢 复了它原有的宁静。
在这样封闭的环境下,农民别说是到外地见 世面,就连外乡人也很少见到,每天的工作就是日 出而作,到地里播种、浇水、施肥、除草;日落而息,
忙完了一天的农活回家,顺道还要拾些柴禾,吃完 了晚饭,蹲在家门口再抽两袋烟,等天一黑,就都 早早地睡下了。第二天,就又是一个同样忙碌的日 子。这样的生活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从祖辈辗
转传给儿孙。
人类摆脱了刀耕火种的蒙昧时期,由原始社会转变为农业社会,人类经历了第一次文明浪潮 的冲击,首先进入的就是农业时代。这个时代的发 展经历了非常长的一段时期,即使到目前为止,还
有些地区仍然处于农业社会阶段的状态,这样算 来,农业时代已经存在了将近一万年了。农业是人 类社会赖以生存的基础,没有农业生产,就不会有 粮食,更不会有现代文明的产生。因此,在今后很
长的一段时期内,农业社会不但会继续存在,而且 仍然是人类社会赖以发展的基础。
人类的第一次文明浪潮———农业时代,发展 到一定时期,也即是发展到17世纪,农业和手工 业都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人们除了要耕种土地 以外,还要养些牛、羊、鸡、鸭,种桑养蚕,纺纱织
布。由于生产力的发展和推动作用,社会化大生产 对生产效率的要求越来越高,一个劳动力的生产 能力毕竟是有限的,如何提高劳动生产率和生产 能力,生产出更多的商品及附加值,这样的社会需
求就促进了人类第二次文明浪潮———工业文明的 出现,此时出现了以机器代替人工的作业方式,比 如:珍妮纺纱机,水力织布机等。以17世纪60年代
瓦特发明蒸汽机为标志,从英国发生工业革命开 始,就标志着人类社会已经从农业文明进入了以 工业文明为主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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